type
status
date
slug
summary
tags
category
icon
password
虚无主义是人的本能。人,身处于隐形的“存在”和有形的“万物”间。我们活着,同时追问我们自身怎么活着。因为看不见“存在”,我们就死死抓住金钱与地位。我们以为填满了口袋就抓住了生活,其实只是把自己作为人的本性丢得一干二净。
 
不谈高深的哲学内容,我们来谈谈技术。
我们痴迷技术能够让我们做的事情,比如AI,生产力工具,但我们没有意识到技术重塑了我们。
 
我一直觉得工具就是工具,但事实上,它统治着我们的思维框架。
技术是功利性的,我们沉迷于技术给我们带来的能力。
AI能让非程序员轻松的写出代码。Vibe Coding 衍生出了各种 CLI 。于是我们要求AI模型更好更快更强,希望 CLI 更易用更高效。
用AI做出一个网站,让我们产生了一种控制幻觉。
毕竟我们手中拿着锤子,看什么都像钉子。
 
技术的本质不在于其工具性,甚至不在于它是技术性的,而在于其“Way of revealing”
技术会让我们以一种独特的视角解构世界。“锤子”控制着我们看到的都是钉子。
 
看山是山 看山不是山 看山还是山
我们太沉迷于 AI 能让我们做什么(写作、总结、编码、绘画、客服),于是更难看见 AI 正在把我们训练成怎样的人、把世界呈现成怎样的世界。我们需要警惕思考与行动被AI重塑。
 
我们到底需不需要记账工具?需不需要笔记软件?需不需要任务清单?
我只能说:记账工具不会让你购买商品的决策做出改变,笔记软件不会帮你解决思考过程,任务清单不会解决你的任务。
 
核心是自身。而技术只是在规定什么算资源、什么算问题、什么算有效、什么算现实。
技术不仅在塑造着我们观察世界的方式,塑造着我们的行为方式,还在塑造着我们评价世界的方式,决定我定义何谓“最好”,何谓“最坏”的方式
赚的钱多就是好,播放量高就是好,人们认同就是好。而没有功成名就,“躺平”就是不好。
 
厕所拿手机,开会就录音,课堂拍课件,问题问AI。我们使用工具抽离了自身空虚,存在和思考。
我们假定了我们的行为仅由自身决定,同时我们却也心甘情愿的成为了技术的仆人。
 
是的,我也不例外。我会上课找靠近插头位置的座位,这是本能,因为我认为带着电脑上课是最好的选择,而插头旁对于电脑是最好的选择。我默认了这一行为,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实现某种目的的手段。对设备更好的东西,变成了对我更好的东西。
 
我们将世界强行降格为随取随用的资源,世界唯一的意义就是被我们取用。
既然一切都是资源,那我们也成为了资源的一部分。
 
更进一步,软件要求更新我就下载并更新,网页需要同意cookie我就同意,Windows要我重启我就重启,注册要设复杂的密码我就设置。我们尝试获得设备及其组件的认同,我成了被取用的一部分。
 
技术是好的,强大的。但我们并不强大。我们认同了技术的强大,认为我们使用它就会变得强大。这种认同将自身曲解,认为用了这个技术我们就强大。
技术赋能,不过是打着提升技术的幌子提升自己。
我们开始量化自己的睡眠、步数、心率,把身体变成数据,以便机器能告诉我们“怎么活着才算健康”。主动的成为了系统的一部分,而非操作机器的人。
 
但在一个技术化的世界,在一个人们如果不够技术化就会落伍的世界,我们越来越难以分辨,用户想要的东西究竟更多地由欲望来决定,还是由恐惧来决定。
 
💡
最终 推特 发布稿
我们活着,却很少真正知道自己是如何活着的。人站在看不见的“存在”和触手可及的事物之间。当我们无法确认前者时,往往会转而抓住后者——钱、地位、效率、工具,成了我们确认自身位置的方式。口袋装满了,我们认为自己抓住了生活。
 
我曾以为技术只是中性的工具,用来完成任务、提高效率。后来才发现,它并不只是帮我做事,还在暗地规定我如何理解世界:什么值得被解决,什么算是资源,什么叫进步。
技术改变我们的的,不只是能力,还有判断。
 
AI 的出现,把这种变化推到了台前。它能写代码、生成网页、总结文本,让许多原本需要时间和经验的事情变得轻而易举。
为了更加轻而易举,我开始关心模型是否更快、CLI是否更顺手、Skills是否更高效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错误的觉得:好像只要工具足够强,我就能掌控更多东西。
 
但事实恰恰相反。手里握着锤子的时候,世界看起来全是钉子。
我们越沉迷于 AI 能替我们完成什么,就越难察觉——它正在把我们训练成怎样的人,又把世界呈现为怎样的世界。
当一切都被拆解为任务、输入和输出,我们也开始习惯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。
 
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工具看起来在“帮助我们生活”,却很少真正的改变我们。
记账软件不会替我判断一笔消费是否必要,笔记软件不会替我完成思考,任务清单也不会替我面对拖延。
工具可以记录、整理、提醒,却无法承担本该由人承担的选择与责任。
 
问题从来不在工具本身,而在于我们是否意识到,划定了我们的思维行为边界。
技术告诉我们什么算问题,什么算有效,什么值得被优化。当这些标准被反复使用,它们就不再像是外在的规则,而变成了我们的本能。
 
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服从这种本能。软件提示更新,我就点击确认;网页弹出 Cookie 提示,我就同意;系统要求重启,我就配合。
我以为这是理性的选择,其实只是顺从。
 
上课我会下意识选择靠近插头的位置。理由很简单:我需要电脑,而插头对电脑更“友好”。直到坐下之后,我才意识到,我早已默认了一整套前提——带着电脑上课是最好的方式,而对设备最好的位置,也自然成了对我最好的位置。
在那一刻,我不再是目的,而成了某种运转顺畅的条件。
 
技术当然是强大的,但我们并不会因为使用它就自动变得强大。更多时候,我们只是把自己的焦虑、不安和对落后的恐惧,交给了看似中性的工具。
所谓“技术赋能”,往往并不是人变强了,而是技术的逻辑被我们当成了自我价值的证明。
 
在一个高度技术化的世界里,不够高效、不够熟练,似乎就意味着被淘汰。
也正是在这种压力下,我们越来越难分辨:自己想要这些工具,是出于真实的欲望,还是出于对被抛下的恐惧。